轉折不等於挫折 楊子江走出人生新路
【記者陳懷茵報導】「碰到挫折、轉折點,無論是老天安排或是環境塑造,回想起來,比我自己想得都好。」短短兩個小時的訪談中,甫當選傑出校友的匯宏顧問股份有限公司楊子江董事長,多次重述這句話,全因人生出現過太多意料之外的轉折,除感謝企管系的培育,楊子江更期許學弟妹們活出政大親愛精誠、團結合一的精神。
楊子江在金融產業界大有來頭。自美國伊利諾大學企管研究所碩士班、政大企管研究所博士班畢業後,在政、商、教界闖蕩多年,曾任財政部政務次長、行政院開發基金執行秘書、中華開發工業銀行總經理、政大企管系兼任副教授等職,尤其專長於投資銀行與創業投資。
「國內的企管教育是從政大開始的!」楊子江與有榮焉。民國50年,總統蔣中正先生請教美國至今唯一訪華的總統艾森豪,關於重振經濟的策略,艾森豪表示:「發展科技、發展管理教育。」在此契機下,政大與美國密西根大學合作,送老師及學生赴美受最新的商學管理教育,並建置企業管理學系及公共行政暨企業管理教育中心,奠定政大展現世界趨勢管理思潮,及擔任臺灣經濟發展領頭羊的角色。
會進入政大企管系也是個巧妙的機緣。自徐匯中學畢業後,楊子江重考一年,以第二名高分進入政大外交系,卻適逢臺灣退出聯合國,外交士氣低迷,經濟尚待起飛。由於父親畢業於上海法學院經濟系,姊姊又讀輔大企管,加上政大商學在就業方面極佔優勢,他於是參加轉系考,在激烈競爭下進了企管系。
楊子江表示,企管系有名之處不僅是因為師資獨步全臺,亦在於企管系重視人際互動及組織裡的領導、溝通、協調、規劃等課本學不到的東西。企管系的社團採美國大學選才策略,請助教配合至新生盃比賽物色人才,覺得不錯的,便徵詢同學轉系意願,其錄取資格除成績外,亦視各系隊職缺,依缺選才,故企管系人才濟濟,參加的比賽幾乎攻無不克。楊子江笑稱,因為什麼都要跟人家爭第一,所以企管系在政大的「人緣」一直好不起來,從比賽時幫忙加油的他系同學身上便能一窺究竟。楊子江宜動宜靜,課外生活十分多元。他參加外交系新生盃辯論比賽,又帶了三年企管系辯論隊;外交系籃球系隊及企管系籃球系隊;非新聞系本科,卻擔綱《政大青年》65期總編輯等。拜校風所致,楊子江的政大生活多采多姿,生活圈廣泛,跟系內外上下屆同學都很熟絡。
畢業後到美國唸MBA並不是他一開始的計畫。礙於當年政大企研所僅收30名學生,加上考試科目對企管系學生非常不利,換個角度思考,學校的確用心良苦,企管系和企研所的教材、師資都一樣,留下無益,使得有意繼續升學的學生開始考慮出國深造。
「有些事情若按計畫,我們根本不會去做。很多事情沒照你原來的想法走,也不見得不好!」
即使家境不好,沒搭過飛機,又要用其他語言讀學位,楊子江仍克服萬難,申請到獎學金。但順境並不長久。當時學位尚未完成,卻遇上雷根總統上任後大砍預算,指導教授考慮將獎學金讓給即將畢業的同學,但就在楊子江拿到IBM的應聘通知,並下定決心返臺結婚時,指導教授又決定將獎學金留給他。經溝通後,指導教授讓楊子江先休學一年,工作若不順心,再隨時回去完成博士學業。返臺後的楊子江因家庭因素決定報考政大企研所博士班,企管系紮實的基礎讓他脫穎而出。
另一方面,雖在美國獲得IBM系統工程師的職位,條件卻是必須返臺見總經理,並通過體檢才能到職。最後因IBM台灣體檢制度不完善,複檢時不斷被刁難,最後只好放棄IBM的工作機會。
路很多,不必一定執著做什麼。轉折不等於挫折,反而常比我們自己籌劃得更好!
楊子江提到,留美期間林英峰老師常寫信鼓勵他盡快完成學位,回校教書,而司徒達賢老師一輩子從事教學,受到學生的景仰與敬重,更令他羨慕至極,對於畢業後踏上教職這條路,他滿懷期待。企研所本有規定,畢業五年內不得回所裡教書,但當時企研所和企管系是分開的,開了小門,楊子江當時雖口頭獲聘,最後卻沒有拿到聘書,因此計畫只好再度轉彎。
由於當時財務管理的人才很少返臺工作,這領域的師資非常欠缺,企研所開放的學風,建議博士班學生可主動推薦老師任教。主修財務的學生們建議邀請中華開發總經理江萬齡開班授課,因緣際會得到總經理賞識及提拔,後來更在中華開發受到重用。
《財訊月刊》就曾報導過,楊子江負責每年中華開發的校園徵才,錄取的人多是政大的學生。對此,他就事論事地回應:「若條件一樣,當然選政大的,因為我非常知道中華開發不光要財務管理人才,更要懂產業的。政大教的產業及競爭分析、企業經營策略,全臺最好,師資最堅強,當然要發揚親愛精誠、團結合一的精神,不遺餘力地提攜學弟妹。」楊子江強調:「不能為財務而財務,一定要有整體的產業概念,跟別的學校比較時才顯得有特色。」
做人不可輕承諾!親愛精誠!成己達人!
回想就學期間,教應用文的四年級導師呂天行,也是政大青年社的指導老師,曾講過影響楊子江一輩子的話:「做人不可輕承諾!」寧願第一時間拒絕或得罪人家,讓人不諒解,也不要過度承諾做不到的事,讓人家將希望寄託在你身上,最後又做不到,害人措手不及,等於欺騙。後來無論於公於私,做人處事,楊子江都會時時想起老師的這句話,受用一輩子。
另外影響楊子江非常深遠的是兩大校訓:政大的「親愛精誠」、徐匯中學的「成己達人」。兩者皆強調要充實自己,培養獨力思考能力,建立品德及生活教育,做正正當當、有禮貌、有人性、對社會有貢獻的人,其次在於凝聚團體向心力,最後需要學習領導能力。後者對在業界打拼多年的楊子江極其重要,他深深體會,好的領導者,要有能力幫助部屬解決問題。
楊子江提到,臺灣過於重視讀什麼系就進入什麼工作場域,反觀歐美國家人文社會學科訓練扎實,常可達到跨學院互補的功效。舉例來說,華爾街有許多銀行家是人文社會科學出生的,尤以歷史系居多,探究主因,讀商的人較善於短進短出計算,人文社科的創新思考、推理能力較強,人工智慧無法取代。他強調,無論唸哪個系,都在訓練獨立思考的推理能力,期許學弟妹不要畫地自限,更要跳脫時下年輕人「要求別人多,要求自己少」的心態,多些品格上的自我要求。他並建議,政大的教育特色,不能停在發展專業教育,更應回到基礎的品德、成人教育,「升學是一陣子的,人格品德是一輩子的!」